本篇文章更新時間：2025/12/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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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型之外的政治：從 Times New Roman 與 Calibri 看美國官方審美的權力運作
編輯前言：這篇文章來自《Times New American: A Tale of Two Fonts》，作者用字型為切入點，講清楚了美國國務院為什麼三年內兩度更換預設字型。乍看小題大作，但背後卻是審美、權力與政治敘事的交叉點。
核心觀點 (Key Takeaways)
- 官方的字型選擇並不單純，審美往往伴隨權力與政治訊號。
- Times New Roman 並不具備 memo 中宣稱的「傳統、權威、莊重」氣質，其地位多半來自歷史慣性與普及性。
- Calibri 也不是良好的替代方案，它既不適合正式文件，也與「可讀性／無障礙」目標的關聯有限。
深入解析
作者從馬可・魯比歐（Marco Rubio）發布的〈Return to Tradition〉備忘錄談起：國務院將字型從 Calibri 改回 14pt Times New Roman，被包裝為回歸傳統與強化正式性，但實質上與新政府的反 DEIA（多元、平等、包容、無障礙）政治路線高度一致。
「The memo itself cites Executive Order 14151… instructed federal agencies to terminate all DEIA-related activities.」
這句話點出了核心：字型更替其實也是權力宣示的一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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字型審美不等於群眾直覺：一般人對 serif / sans-serif 的理解並不深，所謂「襯線字體＝正式」更多來自制度長期使用所建立的社會印象，而非視覺本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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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imes New Roman 的真實面貌：它原是1930年代《The Times》報紙為印在廉價紙張、節省空間而設計的「報紙用字型」，功能性高但不算莊重。今天在高解析度螢幕上更顯纖細、偏向實用而非威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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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的「傳統」其實用別款字體：例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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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高法院使用 Century School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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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會法案 PDF 使用 De Vinn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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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宮網站自己採用 Instrument Serif
換句話說，Rubio 所謂的「官方傳統」其實並不存在。 -
Calibri 的問題也不少：它是一款「暖而柔軟」的人文無襯線字體，原本用來展示微軟 ClearType 技術，並非為可讀性或正式場合打造。更不用說它缺乏字形辨識設計，如大寫 I 和小寫 l 幾乎一模一樣，稱不上「無障礙友善」。
作者也點出關鍵：真正的無障礙取決於文件結構（語意標記、可操作性、可理解性、可適應性），而不是單靠字型堆砌善意。
筆者心得與啟發
讀完這篇，我最深的感觸是：官方審美往往不是美感問題，而是權力問題。
字型在一般人的認知中或許不起眼，但在制度運作中，它經常被用來打造「我們是誰」的象徵敘事。例如回到 Times New Roman 就像回到過去的某種「正統」；而推翻 Calibri 則被解讀為推翻 DEIA 敘事的一部分。
然而最耐人尋味的是：不論是 Calibri 還是 Times New Roman，都不是最好的選擇。
這提醒我，當政治需要 narrative、象徵、姿態時，往往會選擇最容易傳達訊號的表層元素，而不是最適合使用者的方案。字型只是其中一例；設計、組織架構、甚至流程規範都可能被捲入同樣的邏輯。
對於我們這些關注資訊設計和可讀性的人來說，這篇文章也提供了另一層啟示：如果真的在意可讀性、專業性或品牌性，就不能讓「預設」替我們做美學決策。Times New Roman 不是傳統，Calibri 也不是答案。真正的選擇需要回到目的與情境，而不是政治與歷史慣性。
或許就像作者最後所說的：
Because Times New Roman just will not make America great again.
審美不能讓國家偉大；但誠實地面對審美背後的權力，或許才是開始。